回到纽约,回到我最熟悉的地方。纽约像是我的家,不单单是因为我在这座城市里最自由和快乐,更因为这里有R的存在。 在踏入R公寓的那一刻我就有些哽咽,因为这里似乎一切都没变,还是我四月份离开时的样子。我终于又回到了承载了我们无数回忆的地方,可我不能久留,且这次旅行也是我们最后一次以恋人的身份相见。 他用中文写了一张纸条:“欢迎回家”,字迹还是一如既往地工整,甚至有些稚气。我转过身,发现橱柜上贴着我住这里时给他写的“欢迎回家”,两张纸条静静对视。也许在我内心深处我确实把这里当作了我的家,而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把我之前给他的照片放在了一个小塑封袋里,里面还有一根我的头发。我笑着说,就像旧时人们把恋人的照片和头发放在盒式吊坠里戴在胸前一样。 我们像从前那样畅谈,谈论音乐、生活、还有爱情。他说,之前他所处的每一段亲密关系里,都缺少了什么:有些也许是精神上的契合,有些是共同欣赏艺术的能力。我问他,那我们之间缺少了什么?他说:”Nothing. You are everything […]
Love can hurt like a festa tocandira.
最近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和R分手。其实也不是最近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这样的想法在我脑海里已经酝酿几个月了。我甚至不确定用“分手”来表述我们之间的关系走向是否恰当。我只是想结束亲密关系,做回朋友。然而说“做回朋友”也并不准确,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朋友,从认识的第二天起就是恋人。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停止爱他,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都依然会爱他,但我在思考这样的亲密关系对我和他来说究竟是带来更多帮助还是伤害。 大约一周前,R告诉我,他准备好开始跟其他人约会了。他说他需要通过约会来分散自己对工作的专注,因为全身心投入工作对他来说并不健康,他需要一些平衡。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五味杂陈。不是因为他要开始和其他人约会,而是因为他只是想通过约会来逃避工作上的压力,而我无法提供他想要的“平衡”。我知道,毕竟我们在一起,却又不在一起(某种意义上就像是Alleine zu zweit)。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知道他的人生目标是一段稳定的单偶感情和婚姻,我真心希望他能找到那个能与他共度余生的人。但如果他约会只是为了消遣而不是认真找结婚对象,而同时还和我保持着亲密关系,我会觉得自己现在的角色似乎变得多余,甚至有些可笑。 我曾无数次对他说过,如果他要开始跟别人约会,我绝不想成为他未来感情上的绊脚石。我会划清界限,做回朋友的角色。哪怕他不介意跟我保持亲密关系,我自己也会介意,我知道他未来的女朋友也一定会介意(除非她也接受ENM)。他说,如果他选择exclusive,他会告诉我。但目前他并没有跟任何人约会,他依然想见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也很想见他,发了疯似地想。记得很久以前他曾说过,如果未来的女朋友要求他不再与我联系,否则就要分手,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我当时听了很感动,可是到头来,我们究竟又是对方的谁呢?我那么爱他,我们无法在一起,我也不愿为了和他在一起而抛弃现有的伴侣。因为当我与R在一起时,因放低自己而感受到的痛苦依然是真切的。 每当想到不可避免的那一天, 我都会难过,尽管每多想一次我可能都会脱敏一些,然后难过稍微少那么一点。 […]
第二乐章
和R再次见面是在他的故乡。我曾去过新奥尔良,甚至到过他出生的小镇附近,但这次的感觉截然不同。此次旅行也不仅仅是为了见R,主要是为了给他的专辑拍摄封面。在遇见R之前,我并不觉得我自己是摄影师,是在他的鼓励下我才决定认真搞摄影。 再次看到他笑容的感觉真好。在纽约离别时天气还有些寒冷,如今已经是夏日了,新奥尔良的气候炎热而潮湿,也让我想起我的家乡。据R说,新奥尔良的空气有独特的沼泽气息,是他在纽约常常会想念的味道。来接机的还有R的母亲,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她十分热情地欢迎我。R跟他母亲说过一些关于我的事,提及过我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她把我当作他的女友来对待。 我在R的父母家看到了许多他以前的照片,年少时期的他有种青涩,那腼腆的神情我有时依然能在他脸上看见。在后院,他指给我看草地上憩息的树鸭与河里游泳的乌龟。他说有一次他在这里和我通了很久的电话,结果没注意到太阳晒伤了他的脖子,把他变成了卡津小龙虾。后来,我们在小镇上散步,坐在一所学校附近的长椅上。当地居民开着卡车路过,向我们挥手致意。我把头靠在R的肩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和轻快流动的云,享受着微风,希望时间在那一刻定格。我说我们就像两个恋爱中的高中生,他笑着附和。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住在法国区的酒店,因为可以步行去很多地方拍摄。 我们路过田纳西·威廉斯曾居住的地方,正是在那里他写下了《欲望号街车》。好几次R看见露宿者,他都给予了善意。我告诉他,在纽约的时候正是他影响了我,我很欣赏他的善良。他说他也曾多次受到别人的善意,我说就像《欲望号街车》里的台词一样,Blanche说“I have always depended […]
I’ll remember April and you.
去纽约之前,我没有想到短短十周内我会体验如此激烈而复杂的情感。 这个故事该从哪里讲起呢,也许是年初我独自去西班牙旅行时在瓦伦西亚大教堂做了一次祷告,也许是我抵达纽约后某天晚上梦见了自己坠入爱河,也许是我在做梦后的第二天在咖啡馆与前女友在微信上对话,也许时钟再往前拨动一些——是M和我在数个月甚至数年前讨论ENM的可能性,是他鼓励我去打破拘谨并寻求自己想要的。 所有这一切,也许都是R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征兆。 什么是偶然,什么是巧合?我本是不相信巧合的,可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了我身上:巧合是我脑海里在想一首歌的时候,R就发来了他弹的同一首曲子,且这样的事发生不止一次;巧合是他猜我生日第二次就完全猜中;巧合是我们给自己电子邮箱地址命名方法都一样——都是由我们的名字与另一人物的名字组合而成;巧合是他发给我一张多年前他拍的照片,我几秒钟之内就认出那是The Met Cloisters的窗户,因为我也曾在同一角度拍过相同的照片;巧合是我们电话号码中间三位数一样;巧合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是他曾经给专辑封面设计师的参考画之一;巧合是当我想告诉他我为他取的拉丁语昵称时,他先用拉丁语称呼了我;巧合是在他还没看过Past Lives的时候,他就告诉我尽管他并不相信前世,我却让他觉得我们上辈子也许是对未能相聚的恋人;巧合是我们上一分钟在酒吧门口谈论Marlene Dietrich,下一分钟就在酒水单上看到了Dietrich的名字;巧合是在那家酒吧我听到了我最喜欢乐队的歌,而我此前从未在任何公共场合听到过他们的作品;巧合是他喜欢把我比喻成飞蛾,而他在想要给我写卡片时正好在商店里看到了一张飞蛾图案的卡片;所有巧合中最令我难以置信的一件是在圣枝主日的晚上,情绪崩溃的我偶然路过了R和我曾一起去过的那座教堂,在教堂门口我身体像僵住一般无法迈步,后来发信息给他,才发现他在同一时刻刚好做完弥撒离开教堂,我们没有看见对方,而是就在门口擦肩而过。半小时后我们见到了对方,他安慰抽泣的我,送给我他从教堂领的还没来得及拿回家的圣枝,告诉我我就像棕榈叶那样坚韧。 […]